第七章 死亡之旅 A deadly trip(2)
胡伟红 返回目录Ctrl+D 收藏本站
司徒芷皱着眉头看着四周越来越浓烈的雾气,雾气越来越浓,随着雾气而来的还有味道,那种陈腐的,发霉的,让人作呕的味道,像是从地狱而来的味道。
“这,这是什么?”池虞彻底惊了,他用手指着自己面前越聚越多的雾气。
“快跑!”司徒芷现在已经忘记了所有求生手册上的东西,她只是凭直觉知道,如果让这些雾气纠缠上,会比迷路的下场更凄惨。
司徒芷跳下石头,飞快地开始跑,往还没有被雾侵占的那些地方跑,池虞看到司徒芷开始跑,才意识到这件事的不寻常,他也追着司徒芷的脚步开始跑。两个人在山路上跑着,很奇怪,原本看起来平坦无比的山路,现在却开始石头密布了,开始只是细碎的小山石,后来出现的石块越来越大。
池虞是个平常不太锻炼的人,他现在终于知道不锻炼的坏处了,因为运动量的突然加大,使他浑身的肌肉都在叫嚣着,疼痛着,每吸进一口空气,都觉得像是把一把针吞进了喉咙。
他想大声叫司徒芷,但是他开不了口,雾气越来越重,他真的害怕失去司徒芷的影子,现在在这个世界,他只有司徒芷了,当然,在他那已经基本停工的脑子里还有一个让他自己觉得可笑的想法,他要保护司徒芷,保护她不再被伤害。
司徒芷停下来,她知道,那雾也是武器,她觉得自己的体力已经开始透支了,但那雾却越来越沈,而且雾里也传出了金戈之声,她慌乱地寻找着池虞。
雾里的能见度越来越低了,她必须保证自己和池虞在一起,哪怕是被雾气纠缠死,她也要和他在一起。
终于池虞赶上了司徒芷,两个人的表情都很扭曲,脸色太苍白,身体都因为透支过度而微微颤抖着。
跑,他们现在唯一的出路,就是跑,当然他们也知道,他们跑赢雾气的可能性几乎是零,但是坐着不动静等死亡,他们却也不肯。
司徒芷拿出了自己求救用的红色绑绳,池虞忽然笑了,虽然笑得挺丑的,但是却还是笑了,他伸出手,两个人的手腕并在了一起,红绳轻轻纠缠在他们的手腕之间,两个人因为都只有一只手是自由的,所以行动起来都有些迟缓。到了打结的时候,更是困难,这就需要他人的默契度和配合度了,绳子被缠紧了,绑住了两个人的手腕,两只手配合着在绳头末尾的地方打着死结,一个又一个。
三个死结。
池虞忽然冒出了一句:“这绳子是红色的呢。”
司徒芷这次居然听懂了,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。
红色的绳子,绑在一男一女的手腕上,就是许下一生相随。
三个死结,是不是要纠缠三生三世呢?
两个人挣了挣,发现没有松脱的痕迹,他们互相看了一眼,笑了。虽然外在的一切威胁都依旧存在着,池虞和司徒芷的心里却踏实了很多,因为他们终于不会再丢下对方了,他们也不会再分散了。
当然这种风花雪月与这样有些阴森的气氛是不合拍的,雾气已经再一次聚拢过来,而且这次还是四面八方同时聚拢过来。
池虞和司徒芷的眼神对了一下。
“跑!”两个人忽然笑了起来,一边笑,一边朝着山路的前方跑去,透支的体力,因为新生的斗志而再次燃烧,不认命的个性,让他们的脚步远经才轻盈得多。
雾气遮天蔽日,他们什么都已经看不见了,他们只有彼此交握的手腕上传来的对方的体温,他们也只能感知到彼此,那体温在这个湿冷的世界里,是如此的珍贵和温暖。
两个人跑着,虽然他们都知道将两只手绑在一起,跑起来会花费他们更大的体力,但是他们却宁愿死也不原意解开那系紧的红绳。
两个人互相扶持着,就像两只困兽在山路上艰难跋涉。雾里传来越来越多的呻吟声,那悲凉的呻吟声好像能够直达心底,毁灭着他们的信心,摧毁着他们的意志。
终于池虞跌倒了,他们被迫停了下来,开口说话鼓励已经成了奢望。司徒芷看着池虞脸上慢慢显露出的痛苦和绝望的神情,徒劳地摇着头,她想让池虞知道,不要去听,不要去想。
池虞迷茫地看着司徒芷,他的瞳孔急速收缩着,那些呻吟声那些好像永远都散不尽的浓雾,还有雾里传来的味道,那是一种无声的暗示,暗示着绝望,暗示着死亡,暗示着一切的结束。
司徒芷忽然抓起池虞的手,放到了自己的嘴边,死死咬住,司徒芷的泪水从她的脸上落到了池虞的手腕上。
血从那咬啮的地方慢慢流出,疼痛给了池虞短暂的清明,他看着司徒芷,司徒芷那漂亮的眼睛此时弥漫着雾气,池虞忽然想起了一句很恶俗的歌词:别器,我最爱的人!
池虞咧开嘴笑了,他轻轻遥着头,挣扎着想要起身,他不希望司徒芷看到他这个样子,也许在司徒芷的记忆里自己一直是一个很没有用的人,但是现在,他要保护她。
两个人重新站了起来,池虞手拇指擦去司徒芷唇角的血痕,池虞吸了好几口气,才能开口说话:“我没事!”这三个最平常的字,现在听起来却更像是个笑话。
突然司徒芷挡住了池虞的面前,池虞的惊呼还没有冲出喉咙,那突然而至的攻击开始了。
那些隐在雾气里的东西终于按捺不住跑了出来,它们大张着嘴,呼出的腥气让人作呕,池虞拉着司徒芷又一次开始奔跑,那几乎已经是两个人最后的力气了,风在他们的耳边呼啸着过去,他们的身后那些可怕的鬼在追逐着。
跑,拖着已经麻木的腿脚,神智已经不再清晰,跑动已经成了本能,他们已经不敢回头,但是风带来的信息却又告诉他们,一切都快结束了。
忽然一声极其凄厉的号叫声在他人身后响了起来,池虞忍不住回头看,他看到一只干枯苍白的鬼手猛然朝司徒芷伸了过去,池虞的心跳都快停止了,他以超乎寻常的敏捷扑在了司徒芷的身上。
池虞闭上眼睛,他深深叹了口气,一切都将结束,虽然有些不甘心,虽然还有些遗憾,但都已经不重要了,胸中最后一口空气被池虞呼出了身体。身体已经准备迎接最重的一次打击。
就在这个时候,池虞猛然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。
那声音似乎是在吟诵什么,有些熟悉,但因为太过慌乱,池虞听得不是很清楚。
一个矫健的身影从池虞眼角余光瞄到的范围内一闪而过,一道金色的光芒如同闪电般劈过,随后……池虞仿佛听到了鬼的哀号。
一切就此结束了。
就像发生时的突然一样,结束得也很突然。
雾气已经散去,天空重新绽放笑脸,小鸟儿在他们的头顶上飞过,空气里飘过一阵阵淡淡的花香。
池虞完全崩溃了,他完全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,上一秒还是天崩地裂,世界末日。下一秒天清云淡,一片祥和。
司徒芷轻轻在池虞的身下动了动,虽然她知道现在动有点尴尬,但是,池虞太沉了。
池虞突然醒觉自己还压在司徒芷的身上,他立马想直起身子,但是该死的绑绳现在却发生了作用,反作用力使池虞又一次压在了司徒芷的身上。
司徒芷轻声呻吟了一声,那呻吟让池虞一下子涨红了脸,他不停地道着歉,一边伸出手云解绑绳。
终于绑绳松开了,两个人分开,池虞撑着自己的身子,从司徒芷的身上爬了起来。
司徒芷坐起身,偷偷将绑绳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,她不得不承认,在池虞扑她身上的那一刻,她十分感动。这个在她眼里有些懦弱的,有些认命的,有些淡漠的男孩,第一次向她展露了她在他心中的分量。司徒芷偷偷笑了,那绑绳上还有两个人的体温,她将这份温暖藏起来。
池虞和司徒芷,沉默地在山道上走着,两个人之间弥漫着一丝尴尬,还有不知从何来的甜蜜。两个人都很狼狈,身上沾满了草汗,汗水,还有已经凝固的血迹。
司徒芷为池虞简单地包扎了手腕,粉色的手帕怎么看怎么和他的外表都不是很搭。司徒芷对这件事情表达了自己最真心的歉意,但池虞却只是挠着头说:“没事,没事!”
后来,司徒芷只要一回忆起池虞一脸无样地和自己说没事没事的时候,就想笑。虽然知道那是她当时最好的一个办法了,但是想想咬人这件事情还是让她有些尴尬的。
池虞偷瞄着司徒芷,司徒芷脸上还带着一丝倦意,但劫后余生的兴奋,却使她的精神有些亢奋。
池虞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绑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帕笑了起来,刚才司徒芷告诉他,这是她身上唯一干净的布了,其实池虞很想和她说,已经没有关系了。但是,他不原意说出来,因为他看到了司徒芷眼里的关心与温柔。
池虞偷偷笑了,他低下头,真好,他想着。可以看到不一样的司徒芷,虽然那攻击很可怕,但结束却是如此的潦草!池虞抬起头,天上睛朗一片,池虞的心中却存了问号,这一切为何而来,又为何而结束。
“天啊,你们可出现了!”一声惊呼响起,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个身影扑到了池虞和司徒芷面前。
姚可萱一脸惊喜地看着他们,池虞和司徒芷有些惊讶,虽然他们迷路了,又被鬼魂攻击,还差点没了命,但是为什么姚可萱会这样一副表情呢?
“你们都不知道,我们刚才差点儿没被杀死!”姚可萱露出一副超级害怕的神情,但她的眼里却又有一丝兴奋,真的很让人觉得她的害怕那么没有说服力。
“我们风才被攻击耶,太可怕了!”
“你们都不知道,那天黑得就和锅底一样,上苍啊,我真的没有干过坏事啊!”
“不光是天黑,那里面还有奇怪的东西跑出来,我们就不述地跑啊跑啊!”
由姚可萱开了头,一群人就像开控诉大会一样七嘴八舌开始了描述。池虞和司徒芷一对视,忽然发现,姚可萱他们遇到的攻击与他们遇到的如出一辙。
两个人沉默,原来他们以为这个攻击只针地他们,看来,不是那么简单的。
一群人依旧在七嘴八舌地说着,虽然池虞觉得他们描述的时候兴奋大过于害怕,但还是很有耐心地听着他们说。
“好了,既然大爱都没什么事,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!”终于司徒芷不得不打断了越说越High的一群人。
司徒芷的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,他们大队人马朝着山下移去。
作为主办者,姚可萱一边走着,一边数着人头,她怎么数怎么少了三个人,她四下看着,以为是因为大家都在走动的原因,是自己数错了。
于是众人只好停下来,等着她数清数目,但是她数来数去,人数怎么都不对,到底少了谁呢?大家也开始心慌起来,你看我我看你,姚可萱忽然一拍脑袋:“哦,对了,我和徐晋石走散了,他呢?”
众人皆倒……这世上不有人会想不起自己的男朋友来?!
可是,不袏的两个人是谁呢?
池虞沉默一会儿,终于举起手来嗫嚅道:“我们寝室,就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。”
原来如此……难怪大家都发现,姚可萱点了点头,终于确定了失踪者:徐晋石、陈岩、赵承志。